拾粪者

文武双全

       拾粪者，年过五旬，后背过肩膀背一个柳条编织的粪箕子，手里提一把一米左右手柄的粪耙子，天未亮就走出家门，踩着露水，迎着晨曦，耳畔鸡叫鸟鸣，放眼望是乡村的田野，他们的行踪遍布村子的角落，宅子的四周，村头的海棠树下，田里的沟渠堰边，凡是狗羊牛所涉足的地方，都是他们要搜寻的角落。看到一泡狗的粪便，便如获至宝，将粪箕子从肩头取下，平放在地上，粪耙子对准狗粪，轻轻一钩，粪便进了筐里，提起粪箕子，拿起粪耙子，满心喜悦，继续他的逡巡。
      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常见的情形，每个庄户里都有这样闲不住的拾粪者，在战乱中出生，人生经历过许多吃不饱穿不暖，挨过饿，啃过树皮，南下北上要过饭，好不容易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，终于有了一亩三分地，自然分外珍惜，当做宝贝一样，唯恐怠慢了土地，收成不好，那可是一件耻辱的事情，所以起早贪黑，会把土地里的每一个土疙瘩敲碎，会把每一个坑洼的地方都给抹平，会子一锥子一锥子给每一株苗施肥，会把任何一棵杂草从根拔起，会把镰刀磨得闪着银白色的光彩，会把麦瓤垛子堆成圆丘形的艺术品，滴水不漏。
       自然他也不会错过遗落在身边的纯天然的肥料，不会让任何一堆牲畜的粪便浪费掉，所以他们制造出专门的拾粪便的工具，行走在乡村的每个角角落落，把拾到的粪便收起来，晾晒，发酵，做成肥料，均匀地撒入土地，让土地更肥沃，收货更多的谷物，那是一件让他们倍感欣慰的事。
       乡村拾粪者，都是最朴实的庄稼汉子，都怀有一颗对美好生活无限向往的心灵，都是行走在乡间的诗歌意象。
       乡村早已没有拾粪者，他们清晨自由游弋的身影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，只有在教育后代的时候，他们才会骄傲地说:你爷爷当年连一泡粪便都舍不得丢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