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羽离开土山以后，读的是《春秋》还是《左传》？

文武双全

关羽离开土山以后，读的是《春秋》还是《左传》？

文/伯岗

      《三国演义》“屯土山关公约三事”有关公为了保护二位皇嫂，夜读春秋，秉烛达旦之内容。这些故事邳人耳熟能详，《春秋》多次出现在关公雕塑、戏剧、图画形象中，已经深入人心。
      但是陈寿《三国志》裴松之在注里引用他人的说法，“羽好《左氏传》，讽诵皆略上口”，称关羽熟读《左传》，能够背诵。我辈弗能也。
      《三国志·吕蒙传》里面也有记载，周瑜死后，鲁肃接任，吕蒙对鲁肃说过这样一段话：“兄今代公瑾，既难为继，且与关羽为邻。斯人长而好学，好读左传，诵略讼皆上口，梗亮有雄气，然性颇自负，好陵人。”这一次肯定关公基本能够背诵《左传》。
      如何判断关公到底喜欢读哪一本书呢？需要对《春秋》《左传》加以了解。

      《春秋》是鲁国史官按时间顺序记载当时各国报导的重大事件，记录了从鲁隐公元年（前722年）到鲁哀公十四年（前481年）共242年的大事。《春秋》记载是比较真实的，记录的多次日食等现象现在按照天文演算可以复原。《春秋》是历史，而且是编年体的。后来孔子修《春秋》，目的要原始察终，见盛知衰，拨乱反正，以一字寓褒贬。孔子在写作时非常讲究遣词造句，这就是后人说的微言大义，所谓“孔子作春秋而奸臣贼子惧”，经过孔子整理以后，《春秋》上升为“五经”之一，科举考试中，常常从《春秋》里出题目。
      《左传》原名《左氏春秋》，相传为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。全书六十卷，以《春秋》为纲，并仿照春秋体例，按照鲁国君主的次序，记载了自鲁隐公元年至鲁悼公十四年间春秋霸主递嬗的历史，保存了许多当时社会文化、自然科学等方面的珍贵史料。《左传》语言精炼，文辞优美，对战争的记叙尤其令人称道，善于通过描写烘托战场氛围，不闻刀剑之声，却如亲历沙场，扣人心弦。
      《春秋》太简略，一共16000多字，记载了240多年的历史，平均每年只有67个字。在这67个字里面，还要除去开始的干支纪年、特异自然现象、国之大事的祀与戎，真正的经论就更少了。
      举个例子，《春秋》第一篇，鲁隠公元年“元年春王正月。三月，公及邾仪父盟于蔑。夏五月，郑伯克段于鄢。秋七月，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、仲子之赗。九月，及宋人盟于宿。冬十有二月，祭伯来。公子益师卒。”
      就是这些，别的没有了。
      再看看《左传》。在春秋的”郑伯克段于鄢”六个字下，《左传》详细记载讲述鲁隐公元年，郑庄公同其胞弟共叔段之间为了夺国君君权位而进行的一场斗争。郑庄公因为“寤生”而其母偏爱其弟共叔段，郑庄公设计并故意纵容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，其弟骄纵，于是欲夺国君之位，庄公便以此讨伐共叔段。庄公怨其母偏心，将母亲迁于颍地。后来自己也后悔了，又有颍考叔规劝，母子又重归于好 。情节生动有趣。可读性强，又有谋略，有500多字了，列《古文观止》第一篇。      《春秋》第一篇的“微言大义”体现在“王正月”，奉周王室的正溯（政治正确），同时周王室的历法比较准确，体现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生产力。另外，强调郑庄公的爵位是“伯”不能僭越。《春秋》中作为可以出考试题的“微言大义” 经论毕竟太少，在乾隆57年乡试时候，有5个省出了同样的考试题，其中4个省完全相同。纪晓岚上奏：“清以后《春秋》题俱以《左传》本事为文，参用《公羊》《谷梁》之说”，“士不读《左传》，不能成文，亦足以劝经学而禅文风” ，乾隆皇帝准奏，这样《左传》正式取得了《春秋》同样的地位。
      无独有偶，接替关公任荆州刺史的杜预平生最爱《左传》，自称有“《左传》癖”，这当然比烟瘾、酒瘾强多了。他还为《左传》作注，写成一部《春秋左传集解》，这是中国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《左传》注本。唐朝官修科举教科书《左传》部分用的底本就是杜预的注本。杜预人称杜武库，这是形容他学识渊博、干练多能。“紫电青霜，王将军之武库”，这是恭维当时在座的王将军，很巧妙地把他比作杜预。
      另外一个喜欢读《左传》的名将是宋朝岳飞。《宋史·岳飞传》里面记载：
      岳飞，字鹏举，相州汤阴人。少负气节，沉厚寡言。天资敏悟，强记书传，尤好《左氏春秋》及孙吴兵法。
      为什么名将爱读《左传》呢？我认为原因有两个——
      第一，《左传》详细记载了春秋时期的历史，春秋时期战事频繁，古代将军读《左传》，是想从古代战争中吸取历史经验。
      第二，著名军事家吴起深度参与了《左传》的成书过程，在《左传》里面富含大量的军事思想。古代将军读《左传》，也是间接学习吴起军事思想的途径。
      《左传》除了详细的记载了君王事之外，还记录了此间大量的军事战争，比如晋国楚国之间的三次战争，城濮之战、鄢陵之战、邲之战。中学课本里面的《曹刿论战》和《烛之武退秦师》也是出自于《左传》。历代将领学习《左传》，一定会从这些古代战争故事里面领悟到战争的秘密。
      唐刘知几《史通》评论《左传》时说:"其言简而要，其事详而博。就是说驾驭语言的能力达到相当高的造诣。      综上所述，关羽离开土山以后，读的是《左传》。